三、新的光榮任務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決定把全黨工作的著重點轉移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來,我國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進入了一個新的歷史時期。這一偉大的歷史性的轉變,必然會對包括音樂藝術在內的文學藝術事業的發展產生巨大的影響。如何使音樂藝術的發展適應這一新形勢,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做出積極的貢獻,這是歷史向我們提出的新的課題,是黨和人民交給我們的一項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發展社會主義音樂藝術的工作是多方面的,而中心的工作、中心的問題是繁榮創作。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在我們面前展現了現實生活發展的廣闊的前景,也為我們展開了音樂創作發展的廣闊園地。我們要反映通過和林彪、“四人幫”的勝利斗爭已經有了進一步覺醒的人民的思想感情;滿足人民對音樂藝術的多方面的需要;要歌頌和反映一個充滿理想、充滿創造精神的偉大的時代。時代精神不是抽象的東西,它的泉源是現實生活。音樂創作緊密聯系現代化建設的進程,是音樂作品時代精神的來源。因此,反映新的時代,就要面向新的現實生活,這是音樂藝術為社會主義現代化服務的根本途徑。
繁榮創作,必須貫徹百花齊放的方針,從思想上到實踐上進一步明確和解決擴大題材、體裁等各種問題。百花齊放在作曲者身上的體現,應該是走自己的路。
文學藝術的社會主義性質不只是表現在作品的思想傾向、政治傾向性方面,還應該表現在有關創作的其他方向。在打破資本主義的各種有形無形的禁錮的社會主義革命之后,有可能、也應該提出作曲者走自己的路的問題。從人民、從社會主義的起點出發走自己的路,作曲者自己的創作道路越走越寬,整個音樂創作的道路當然也就越走越寬。走自己的路創造社會主義的音樂藝術,從而也創造了音樂創作道路的社會主義。
走自己的路,必然意味著作曲者對創作道路、創作問題的更多的、更深入的思考,有更高的自覺性。既是政治思想的自覺性,又是藝術思想的自覺性。走向哪里,如何走,什么題材,什么形式,都是問題,都需要思考。走自己的路,是嚴肅思考的結果,是自覺性的表現。我們可以這樣理解,這種自覺性是進入藝術創作的起點,從這個起點開始解決生活、題材、形式、風格等一系列問題,解決藝術創作的獨特性問題。經驗證明,只有作曲者有思考的自覺性才能較為完美的解決這些問題。
繁榮創作必須解放思想,解放思想的有關問題是多方面的,如領導思想、領導方法、有關體制等等。對于作曲者來說,自己的思想解放是最重要的。如果一切都等待領導表態,等待人家解決好一切問題,那就不存在什么解放思想的問題了。作曲者的思想解放,就在提高藝術思想的自覺性。解放思想就得打破框框。藝術框框的形態是多種多樣的,有些框框顯而易見,比較容易打破。如限制抒情歌曲的寫作,當然是個框框。寫出了抒情歌曲,這個框框就打破了。粉碎“四人幫”以后已經打破了一些這樣的框框。有一些框框是形而上學的思想造成的,甚至正確的觀點經過形而上學的“改造”,也會成為框框。如要求創作上的民族特點,無疑是正確的,應該的。但依照某種固定格式來要求,“民族特點”也會成為框框。有的同志以為吸收外來流行歌曲的某些因素能打破框框,這是需要根據歷史經驗加以分析的。不然,鉆進另一框框而不自覺,哪里是打破框框呢?最難打破的框框大概是作繭自縛。如果視野不廣,見聞不多,生活不豐富,對時代脈博感受不深,藝術技巧修養不足,就會成為束縛我們思想和藝術成熟的框框。我們需要打破思想上藝術上的框框,就是要在藝術創造上從必然王國走進自由王國。
作曲者在藝術上走自己的路,是提高音樂創作的思想水平和藝術水平的路,通過這樣的路走向社會主義音樂花園,才能達到百花盛開萬紫千紅的理想境界。
要深刻地反映我們豐富的現實生活,就必須提高音樂創作的藝術技巧。
關心和要求提高創作技巧,大家一致的。怎樣理解創作技巧,怎樣提高創作技巧,還存在著一些不盡相同的意見。不同的觀點可以繼續存在下去。我們是否可以這樣考慮呢?提高創作技巧,最主要的是要在內容上解決藝術和生活的關系問題,在形式上解決繼承和發展的關系問題,最后做到內容和形式的完美統一。
作曲家深入生活的重要,過去是說得不少了。但說得多,做得少。同時,在強調深入生活的重要的一些說法中還有片面性,這主要是把“生活”二字作為解決創作問題的一個簡單的方法,不注意從生活實踐到創作實踐這個飛躍常常有一個積累的過程;不注意藝術反映生活的曲折的復雜的特點;不注意在深入生活中同人民群眾在思想感情上打成一片,而只是為具體的創作任務去收集創作素材,要求象在海邊拾貝殼那樣輕易的一下子就從“生活”里拾起作品來。這樣的觀點和方法,不但不能促進作曲者深入生活、反而影響了作曲者和現實生活的緊密聯系。
深入生活確實是很重要的。分析創作問題,看待創作技巧問題,決不能離生活這個重要方面。任何創作技巧,從最簡單的到最復雜的,總是在反映生活的藝術實踐中積累產生的。創作技巧的功能,就在于它以藝術形式表現生活,它的產生、它的完備、它的發展,都緊密和生活聯系在一起。從這一點看,我們也可以說創作技巧是從生活中產生的。直接形成創作技巧的藝術實踐活動本身就是人類一種生活形式。離開了生活,創作技巧的功能作用就會失去依據,創作技巧就不可能繼續發展下去。今天我們研究創作問題,提高創作技巧,必須看到這個“本”,抓住這個“本”,不然,所謂創作技巧就是無本之木。如果不是從表現生活的藝術實踐中去掌握技巧,發展技巧,和聲對位之類就只是書本上的條文或者音響線條的文字游戲,創作技巧是不可能提高的。從當前音樂創作的實際來看,生活鍛煉不夠不能說不是影響我們藝術技巧成熟的一個重要方面。
創作技巧是在表現生活的藝術實踐中產生的。但是,它在產生和發展的過程中已形成了自己作為客觀存在的獨立形式。和生活的緊密聯系是創作技巧的存在和發展的規律,同時,它還有它自己獨特的發展規律,這就是音樂藝術形式的繼承和發展的矛盾和統一。從表現生活出發的對音樂藝術形式的掌握和運用,可以說是創作技巧的基本內容。這里所說的音樂形式,是包括和聲、配器、曲式、古代的和民間的音調等等一切屬于形式范疇的因素。
為了提高我們的創作水平,我們不但要加強生活的積累,而且要加強對創作技巧的鉆研,我們不能以一般的生活代替有特殊性的技巧學習。
馬克思說:“只有音樂才能引起人的音樂感覺;對于非音樂的耳朵,最美的音樂也沒有意義”。這個“音樂的耳朵”是怎樣產生的呢?在同一段文字中,馬克思說:“五官感覺的形成,是已往的整個世界歷史的工作。”我們可以這樣理解:音樂的耳朵——欣賞音樂美的感覺是歷史形成的,音樂藝術的存在和發展有歷史的延續性。要滿足歷史上形成的音樂的耳朵,要駕馭音樂藝術形式,掌握創作技巧,就必須繼承音樂傳統。從音樂藝術的形式特點來說,繼承傳統的形式也就是民族形式。藝術形式的民族特點不是誰的主觀意志所決定的,是歷史決定的。
當然,對傳統的繼承、對傳統藝術形式的掌握只是藝術創作的一個重要條件,而不是目的,目的是要寫出新的作品,這當然要引起藝術形式的新的發展。音樂的耳朵的形成是已往的整個世界歷史的工作,而世界歷史不是凝固不動的,是在不斷發展,音樂的耳朵的審美感覺也是在不斷發展。我們強調繼承傳統的重要,并不是為了重復舊的,而是為了創造新的民族形式。在創造中把形式的繼承和發展統一起來,把形式和內容統一起來。
從藝術發展的總的經驗看來,提高音樂創作技巧,就要擴展歷史視野,就要投身到生活的海洋中去,投身到藝術的海洋中去,胸有成竹地進行嚴肅的、精心的、千錘百煉的藝術創造,做到藝術表現上的鬼斧神工,得心應手,隨心所欲。
為了音樂創作和整個音樂事業的發展,我們要加強音樂理論工作。音樂理論是音樂工作的綜合的、也是集中的反映。理論工作開展得好,是推動音樂事業發展的力量;開展得不好,錯誤理論、形而上學觀點起作用,就會成為音樂事業發展的阻礙。理論工作是思想工作、是科學工作,它和音樂創作一樣以自己的方式反映著音樂發展的歷史進程。
隨著社會主義音樂事業的全面開展,理論工作的課題是很多的。研究社會主義音樂藝術發展的基本規律,就是一個極為重要的課題。音樂工作中存在的許多實際問題,應該在理論上得到更多的、更深入的反映。音樂創作上的各種問題、民族音樂遺產的繼承和發展問題、戲曲音樂反映生活的特點和規律問題、借鑒外國音樂問題、音樂美學問題等等,都需要在過去工作的基礎上進行更為廣泛的探討。音樂美學問題,三十年來是被忽視的。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理論問題,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實踐問題。音樂創作上存在的很多問題,如音樂藝術的社會作用、內容和形式的關系、器樂曲的表現特點、民族形式的形成和發展等等,都和美學問題有關。而對音樂美學問題的忽視,正是我們對政治和藝術關系簡單理解的一種表現,也是理論和實踐脫節的一種表現。
過去,在音樂創作、音樂表演藝術等方面有著一些不恰當的批評,這不是理論批評工作和音樂創作等方面的矛盾,而是音樂理論批評工作沒有很好的開展,是理論工作本身的矛盾。繁榮創作,必須加強理論批評工作,理論批評工作的弱點要通過開展批評來克服,以批評、反批評來提高水平提高認識。
體現理論工作的百家爭鳴的精神,要有政策性,還要有理論工作的科學性。百家爭鳴的方針的目的是提高理論工作的科學水平,要提高科學水平才能真正達到思想上理論上的百家爭鳴。否則,爭鳴是沒有力量的。理論工作的科學性的基本之點是以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反映實際,分析實際,并且走在實際的前面。理論科學是歷史積累的發展,而不是割斷歷史,憑空臆想。兩千年前的《樂記》,在當時是光輝的音樂理論著作,到現在也是重要的音樂理論遺產,值得研究。外國古代的和現代的音樂理論也需要借鑒。社會主義的音樂理論是新課題,對新課題的探討是要繼承傳統的。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我們理論工作要象音樂創作面向現實生活那樣面向音樂藝術實踐,促進音樂藝術實踐的不斷發展,同時也促進本身的不斷發展。
四、團結前進
社會主義音樂事業的巨大成就是在音樂工作者的團結努力下取得的。要進一步發展我們的音樂事業,就要進一步加強我們的團結。
我們的團結有著牢固的基礎。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宏大目標,這就是在黨的領導下創造社會主義的音樂文化;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指導思想,這就是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建設社會主義的現代化的新中國,是我們共同的感情和心愿。共同的目標和思想原則一直在指引著我們,聯系著我們,在壯大我們的隊伍,在增強我們為光輝的事業而奮斗的信心和決心。要加強團結,必須正確認識和正確對待我們工作中的缺點和錯誤。要有自我批評精神。要象鄧小平同志指出的那樣向前看。
在共同的目標下,對音樂理論上、創作上及其他方面一些具體問題是會有不同看法的,不同看法過去有,將來也一定會有,這是完全正常的。不同看法常常有助于加深我們對問題的認識和探討,而不應該妨礙我們的團結。有些不同意見經過實踐的考驗會趨于一致,有些不同意見可以繼續保留下去。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是我們對待不同意見的基本態度,這種態度也是我們的共同性、一致性,我們也要在這個共同性、一致性上加強團結。
三十年來,臺灣以及香港、澳門的許多音樂工作者熱愛祖國、衷心愿望祖國繁榮富強,關心祖國音樂文化的發展。許多旅居海外的華僑音樂家也是如此。我們要加強和他們的友好聯系,加強和他們的交流和合作,共同為祖國音樂文化的進一步繁榮做出貢獻。
為了做好我們的工作,我們要加強中外音樂文化的交流,加強了解研究國外音樂發展狀況,有計劃地向國外介紹我們音樂上的新成就,對我們友好的外國音樂家和音樂團體、進步音樂家和進步音樂團體都要加強和他們的聯系,向他們學習。任何國家、任何國家民族的音樂文化都不是孤立存在、孤立發展的,我們也不例外。我國民族音樂文化的發展是與吸收外來影響分不開的,今后我們要繼續借鑒外國進步的音樂,洋為中用。對外國的東西,毛主席教導我們,要采取馬克思主義態度,克服兩種盲目性。一種是對國外的情況茫然無知,盲目地排斥,這不但妨礙我們對外國優秀的東西的借鑒,也影響我們對外國不好的東西的辨別,對我們很不利;一種是對外國的東西不采取分析的態度,全部搬過來這對我們也不利。我們一定要克服這兩種盲目性,才能正確的、真正的吸收外來的優秀的東西。現在,我國在國際上政治地位越來越高,同外國音樂界的友好人士的交往越來越多。我們要不斷加強這方面工作,團結老朋友,廣交新朋友,這對發展我國音樂文化擴大我們的政治影響都是必要的。
同志們,前面講到的這些問題,只是提供大家研究問題作參考,錯誤的意見請大家批評。在會上我們要對音樂工作的各種問題作廣泛的探討,要做到暢所欲言,心情舒暢,在民主的、集思廣益的討論中提高我們的認識。我們相信,在以華國鋒同志為首的黨中央的正確領導下,在與會同志們的共同努力下,我們這次大會將會加強我們的團結,將會增加我們的信心,會對今后的工作產生很大的影響,我們社會主義音樂事業將得到更大的發展,對實現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將作出巨大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