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這塞上江南,我精神的家園,卻棲息在阿拉善作家詩人的文本里,那以形象塑造為立身之本的小說、以意象見長的詩歌、以抒情為要的散文,顯現出阿拉善的悠悠歷史、民族精神、社會變革……
金秋,我走近內蒙古阿拉善盟,那浩瀚金色的巴丹吉林沙漠、恢弘深幽的額日布蓋大峽谷、湛藍清澈的騰格里的月亮湖、綠草茵茵的通湖濕地草原,讓人喜不自勝,驚呼不已。然而,身處這塞上江南,我精神的家園,卻棲息在阿拉善作家詩人的文本里,那以形象塑造為立身之本的小說、以意象見長的詩歌、以抒情為要的散文,顯現出阿拉善的悠悠歷史、民族精神、社會變革。
在從阿右旗額鎮至巴彥浩特行駛途中,我捧讀了徐永智的《荒原之夢》、雄志的《穿越秘境》和鄧梅的《品雪》,三位本土作家詩人的作品,作家詩人的至情至愛、社會責任的擔當,人文精神的向往與追求,無不觸動我這位異鄉來客。
詩人徐永智
以自己的心靈擁抱自然
竊以為,散文詩是詩,是最靈魂的外化,心靈的展現,是生命的瞬間展開。徐永智的詩歌、散文詩是詩人用他全部熾烈的感情,去感知外部世界,要把對事物的感知和理解情感化。使人強烈地感到詩人對愛的歡愉、贊美、惋惜和急于向人們呼告的情緒在詩中蜿蜒地流動著,有切膚的體驗,也有遙距的品味。
主觀抒情,是詩賴以生存的手段。就如同古人所曰:在心于志,發言為詩。詩人徐永智以自己的心靈擁抱自然,捕捉到了生命中那一個個魅力的瞬間,不會是飄在遙空的一縷輕煙,而是源之于人間煙火的升騰。既有畫面,又有心靈的顯像。
詩人徐永智以其宏觀視野的俯瞰,將大自然的風雨和北方的山巒地域色彩的特色,賦予了一種雄渾神奇,極富陽剛之美的神奇的描繪,讓土地和山脈、草原、沙漠,全然噴發出一種人性的光輝。詩人的筆不僅濃墨重彩地勾畫出了一幅幅阿拉善民族民間的農村風俗畫,而且,還鏤刻出了世世代代生息在阿拉善土地上的牧民之魂,在艱難時世的滄桑變遷中,人們心靈觀念的嬗變軌跡。這些鄉土詩既是憂憤深廣的感喟,又有對往昔依依的低徊和眷戀,更有深情的謳歌和呼喚。
徐永智的微型小詩,乃至散文詩,皆有哲理。詩人以平和、簡潔的語言,不言半個“理”字,卻展示出詩人心靈及其詩人自我追求的人生境界。
作家雄志
故事串起傳奇之美
作家雄志以阿拉善掌故、風物傳說的敘述見長,諸如阿拉善王軼事、額濟納掌故、夢成定遠營城、十六羅漢的佛洞——賀蘭山氈帽山等等,作者善于在故事情節的傳奇化方面做文章,喜談山川異聞、蹊蹺怪事、制造奇趣,還以描繪居延海的神話、巴丹吉林與“沙漠之舟”見長,在情節建構上,作者以人物為主線,通過故事與人物展現阿拉善歷史;以情節結構的直線性特點,以人物主人翁主線,把圍繞著主要人物的遭遇、歷險和磨難等產生的一個個故事單元連綴在一起。
故事里的一縷幽怨、一場對話、一段追思,甚而悵惘之情都寫得力透紙背,讓人讀起來回腸蕩氣。作家以人物心態,社會生活場景,風情畫與故事相網織起來的故事情節,既驚心動魄又耐人玩味。
在我們這個文化根源連著農耕文明臍帶的國度里,草根性是充彌于城鄉現實之間的血脈所在,也是連接城鄉生活的情感所在。具有多年農村生活經驗和長期城鎮生活體驗的雄志,似乎被同化在這種半鄉半城、城鄉交結的精神狀態中,渾厚的草原文化觀念和牧民式情感,使得他無論敘述鄉村還是城鎮,都充滿了民族民間俗語,凸顯了他為了底層的明智態度和身為底層的草根意識。
作者對人物內心世界曲折入微的刻畫,社會風俗風情的精當描繪,以及矛盾轉化的可信性、情節節奏的起伏抑揚,使之故事波瀾起伏,曲折多變,異彩紛呈,舒展有方,成功地融會與塑造了那串串故事所凸顯的驚奇與平凡之美、傳奇之美。
青年作家鄧梅
獨白中衍生出生命之根
青年作家鄧梅的才情在她《品雪》這部作品中最可稱道的,是她沒有被同時代空洞的寫作狂潮吞沒,她隨著成長,從自己到自己身邊的人,轉向更廣闊的世界,并用眼睛、用心靈去擁抱它。鄧梅就這樣貼近生活讓作品充滿生活的厚重,捕捉身邊發生的感人故事,輔以優美、細膩的文字。
更可喜的是鄧梅的散文從自己的生活體驗出發,以女性的方式書寫生活。人之常情,生活碎片,那種對人物理解和細節描述的誠實,真切樸素的感受,流動著私情綿意,散發著細微的情暖。
鄧梅重視散文形式的再造,以傾吐靈魂的獨白,在她細膩、安然和自在的敘述中,衍生出從生活過程而升的人性之根、生命之根,令人溫暖。
鄧梅《品雪》散文集給我們的讀者敘述,沒有虛浮,沒有矯飾,有的是心動與痛,滿紙的真誠。作家的敘事語言和敘述方式就是樸實無華,她的散文基調就是自然流暢,如同真切日子、平常故事的自然流暢,這便是她的風格。
面對紛繁復雜的社會生活,面對風生水起的社會思潮,三位阿拉善的作家詩人以敏銳的眼光、高昂的激情、深邃的思考,到生活的激流中去汲取豐沛的情感資源,去捕捉新鮮的人物和詩情,我認為,他們創作出來的文學作品,連同作品的時代旋律和深刻的內涵,所呈現出獨特的壯美、詩一般的流韻,讓人觸摸到作品的精柔、堅硬的質地,感受到厚重、幽深的分量,給讀者以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