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代奧地利人與中國電影的情緣
在中國電影界,許多人都認識魏德夫人,不僅因為她是奧地利前任駐華大使魏德先生的夫人,還因為她熱愛中國電影,為中奧兩國電影交流作出了很多貢獻。
魏德夫人個子高高的,講一口流利的中文。她告訴我,最早接觸中國電影,是在和丈夫駐美國的時候,那時魏德在奧地利駐聯合國使館工作。1972年,中國為慶祝恢復聯合國合法席位,舉辦了一個很大的招待會,放映中國舞臺藝術片、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魏德夫婦應邀出席,這是她第一次觀看中國影片。談起對該片的感受,她說覺得很奇怪,用芭蕾舞來演繹軍人,從未看過這樣的芭蕾。
1980年她隨當大使的丈夫來到中國,一駐就是6年半,她在大使館負責文化方面的工作。當時中國剛剛改革開放,所有到中國來的奧地利代表團、大公司都和使館聯系。為了盡快熟悉中國,同時向中國宣傳奧地利,使館讓她放映奧地利影片,在中國深受歡迎的《茜茜公主》,就是那時引進中國的。使館請中國國家廣電總局、中影公司和北京電影學院的學生去觀看,就此她認識了于藍以及當時還是電影學院學生的張藝謀、陳凱歌、田壯壯、吳子牛等人。
跟隨丈夫離任回國后,魏德夫人仍心系中國。1991年她在維也納舉辦了中國電影回顧展,這次活動規模很大,一共展出40部中國影片。讓我感動的是,魏德夫人如數家珍般地回憶起這些影片的片名:《大路》《十字街頭》《馬路天使》《一江春水向東流》《萬家燈火》《我這一輩子》《鄰居》,從上世紀20年代一直延展到90年代,可以說是對中國電影的一次全面回顧,在奧地利影響很大。
這以后,魏德夫人繼續樂此不疲地做著中奧電影交流的工作。中國金雞百花電影節、上海國際電影節都可以看到她的身影,為了表彰魏德夫人對宣傳中國電影作出的突出貢獻,中國向她頒發了“推廣中國電影大使”的榮譽稱號。
魏德夫人并不滿足于中奧兩國只互相介紹影片,她還很想促成兩國合作拍片,《芬妮的微笑》圓了她的夢。
《芬妮的微笑》取材于真實故事,是為紀念中奧建交30周年制作的一部合拍片。影片講述了一位奧地利少女與一位中國青年相識相愛并遠渡重洋到中國生活,歷經60年風風雨雨的愛情傳奇。
談到這部影片,編劇王興東對我說,沒有魏德夫人,就沒有《芬妮的微笑》。當年,魏德夫人幫助他們來到維也納,并親自聯系很多人讓他們采訪,非常熱情。而魏德夫人到中國來也曾經幾次在王興東家居住,彼此留下了美好的回憶。
在第20屆中國金雞百花電影節上,由她推薦的奧地利影片《天空的呼吸》被觀眾評為最佳影片,當魏德夫人用流利的漢語發表感言時,有些演員很驚異地問我,這個外國老太太中國話怎么講得這么好呢?聽了我的簡短介紹,他們對魏德夫人不禁肅然起敬。
魏德夫人有3個女兒,談到小女兒伊莎貝拉,魏德夫人很中國地說,她是屬馬的,我很驚訝魏德夫人如此深諳中國民俗。和伊莎貝拉聊天沒有任何障礙,因為她會講四國語言:中文、法文、英文、德文。由于伊莎貝拉曾在北京電影學院讀過博士,于是我問她喜歡中國電影是受母親影響嗎?她說是的,當年隨父母駐華時,全家去看了一些中國影片如《少林寺》《盜馬賊》等,很喜歡。但后來并沒有學電影,而是學的電腦和人工智能。但她和母親一樣,具有中國電影情結。1991年母親辦的中國電影回顧展,為她提供了深入了解中國電影的絕好機會。
大學畢業后,伊莎貝拉進入奧地利科學教育部工作,后被派駐美國。從美國回來后,她想繼續讀書,正好這時《芬妮的微笑》開機,伊莎貝拉在拍攝現場感到很有意思,就萌發了到中國學習語言的想法。恰好在參加第14屆中國金雞百花電影節時,媽媽介紹她認識了北京電影學院教授鄭洞天,他導演的《鄰居》在奧地利放映過,于是她的目標變得清晰了,考取了鄭洞天的博士生。2009年畢業后,她先去上海籌備世博會奧地利館,世博會結束后,她回到奧地利在維也納大學漢語系授課,內容是中國電影、中國電影史。2012年,伊莎貝拉又來到母校北京電影學院講授專業英語,內容和電影有關。
回憶起在中國的時光,魏德夫人說那是一段愉快且值得回憶的日子。她有時會到使館附近的日壇公園學打太極拳,一些中國人會問她:結婚了嗎?有幾個孩子?這時魏德夫人會伸出3個指頭表示有3個孩子。她很喜歡中國的淮揚菜,不喜歡川菜,因為川菜太辣。她家曾經有一個中國廚師,他們離開中國后把他帶到了歐洲。
伊莎貝拉的話證實了母親對中國的感情:媽媽常講,上世紀80年代到中國,自此改變了她的一生,她愛上了中國,對以前的許多事情和觀念都要重新認識和思考。如今她的父親已經80多歲了,身體尚可,但不能長時間坐飛機,75歲的母親每年都要來中國,一到中國就特別開心。她還特別告訴我,媽媽和她所接觸的所有中國人都很友好、很熱情,因此除了宣傳中國影片,她們還在奧地利舉辦了貴州少數民族藝術展,非常成功。談到未來,母親和她還想拍3部與中國有關的電影:一部是反映陜西剪紙的,主角是一個陜北姑娘;第二部是兒童片,講述滑雪的故事;第三部是以上海為背景的警察故事。
(編輯: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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