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鳳清于老鳳聲

——觀“李文敏教學生活五十年紀念”成果匯演有感 　

　　2013年秋，北京戲曲藝術職業學院在長安大戲院舉辦了著名京劇“程派”教授李文敏女士“教學生活五十年紀念”成果匯演。李文敏的弟子孫明玉、劉蓓、張茜、郭瑋等紛紛上臺，演出自己的拿手劇目，一唱一吟間，既展現了“程派”的韻味，又表達了自己對李文敏恩師的感謝與敬意。

　　弟子中，最年輕的要數方才20歲的孫明玉。她2003年考入北京戲曲藝術職業學院后便師從李文敏，畢業留校后，依舊跟著李老師學戲。眾所周知，京劇在當代處于式微狀態，而“程派”又是京劇青衣行當里最難學的一個門派，“曉天白菊”之美，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學得會的。在這浮躁的年代里，小孫沉下心，認認真真學戲，難能可貴。

　　生活中，我見過小孫，小姑娘白白凈凈，“雙眸剪秋水”，穩重、端莊，臉上總帶著淡淡的微笑。扮上《武昭關》“馬昭儀”妝后，小孫盡管穿著黑色的衣裙，但擋不住臉上撲鼻的青春氣息。我想，程先生11歲登臺演出時，大約也是寬袍大袖內閃著一個小孩兒的靈氣吧！《武昭關》展現了馬昭儀“孤兒寡母”逃亡時悲愴的心情，小孫拿捏得恰恰到位，雖然火候仍欠，但也可見一棵“程派”新苗在茁壯成長。

　　早已轉戰影視圈的“程派”青衣劉蓓此次為報答恩師重返舞臺，演出《鎖麟囊》“春秋亭”一折。“春秋亭外風雨暴，何處悲聲破寂寥……”那醇厚的程派“幽咽”腔一出，臺下立馬一片掌聲。花轎簾下的劉蓓扮上的“薛湘靈”美艷驚人，我不得不感嘆，如果劉蓓沒有放棄京劇“程派”藝術，也許，今天她就是“程派”的“扛旗”人物了。當然，劉蓓作為一名影視演員，亦十分成功，能夠當上“百花獎”影后，其中也應該有“程派”藝術熏陶的結果。

　　“90后”張茜是我不大熟悉的一名“程派”新秀，可她演出的《三娘教子》卻讓人領教到什么叫做“長江后浪推前浪”、“雛鳳清于老鳳聲”。張茜扮演的“王春娥”從扮相到唱腔，都具備了一個標準“程派”青衣的范兒。張茜一出場，“小奴才他一言問住了我……”，我旁邊的觀眾便言道：“這下‘70后’郭瑋有壓力了！”……盡管年輕，張茜卻有著超乎同齡人的成熟，雙頰帶著溫馨的“母愛”色彩，好好教育了一番“劣兒”，唱、做、念俱佳。

　　近年在舞臺上非常活躍、表演天賦頗高的“程派”青衣郭瑋已然是青年“程派”傳人中的佼佼者。我看過她的“程派”戲《別窯》《春閨夢》，也看過她的非“程派”戲《呂布與貂蟬》《蝶海情》，感覺到她是一個特別有靈氣的好演員，具有相當的可塑性。這一次匯演上，郭瑋演出的是《玉堂春》“三堂會審”一折，楚楚可憐的小臉，飽含著蘇三這個苦命女子的種種辛酸……

　　坦誠地說，孫明玉、張茜、郭瑋距離遲小秋、張火丁都尚有一定的距離。遲小秋最為接近“程派”的本真，張火丁將“程派”進行了“女性化”審美的提升，眼下，孫明玉、張茜、郭瑋如何拓展程派藝術，便看各人的造化了。在李文敏這位名師的指導下，相信三位女弟子都會有自己的不俗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