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熔經意 自鑄偉辭 ——談朱全增的花鳥畫語言
壯氣高貫(中國畫) 朱全增
朱全增與南朝齊梁時代的文學理論家劉勰同鄉,他以“劉勰故里人”而自豪。劉勰在《文心雕龍》總論“辨騷”中評論《楚辭》說:“雖取熔經意,亦自鑄偉辭”,意即“雖然汲取熔化經典的意義,也獨自創造雄奇瑰麗的語言”。我借用、引申劉勰的評語“取熔經意,自鑄偉辭”來描述朱全增的花鳥畫語言。朱全增的花鳥畫汲取熔化了中國花鳥畫傳統的經典樣式,同時創造著自己雄健敦厚的個性化語言風格。
朱全增現為山東省美協常務副主席、中國美協理事,他既有西畫基礎,又擅長中國畫山水、花鳥。在花鳥畫語言上,他主要汲取熔化了兩種花鳥畫傳統的經典樣式,即中國古典花鳥畫傳統和現代花鳥畫傳統,特別是原籍山東濰坊的畫家郭味蕖、于希寧等人的花鳥畫革新傳統。郭味蕖、于希寧等人的花鳥畫革新傳統,是20世紀中葉以后中國花鳥畫內部變革產生的新的語言樣式,是在繼承古典花鳥畫傳統的基礎上的革新,雖然也借鑒了西畫的某些因素,但并不以中西融合為主旨,而以復興和變革古典花鳥畫傳統為歸依。郭味蕖早年也曾學習西畫,后來從臨摹古畫入手深入中國古典花鳥畫傳統的堂奧,在他的花鳥畫革新中對西畫有所借鑒,但不露痕跡。郭味蕖的花鳥畫革新,主張兩個“深入”和三個“結合”。兩個“深入”,即“一是深入人的生活,二是深入大自然”。三個“結合”,即“在取材構圖上,花鳥與山水相結合;在表現技法上,工筆與寫意相結合、潑墨和重彩相結合”。郭味蕖的老友于希寧基本上也走的是同樣的花鳥畫革新之路,而在寫梅領域獨擅勝場。朱全增想必讀過郭味蕖的遺著和遺作,他那欣欣向榮的花卉顯然吸收了郭味蕖的影響,他的梅花、紫藤、葡萄更明顯脫胎于于希寧的樣式。從總體精神來看,朱全增的花鳥畫語言可以說與郭味蕖、于希寧等人的花鳥畫革新傳統一脈相承。
朱全增的花鳥畫語言既有顯著的綜合性特征,又有突出個性。他綜合了古典與現代花鳥畫傳統經典樣式的語匯,也綜合了北方與南方畫派的不同風格。北方風格容易理解,他的故里、成長環境、繪畫教師和創作基地都在山東。南方風格可能來自他多次到江南、云南寫生的生活體驗,來自他與江南畫家朋友的交流。
朱全增的花鳥畫繼續著同樣的三個“結合”的探索,也正在取得一定的突破。朱全增兼擅山水、花鳥,因此他對花鳥與山水的結合得心應手。花鳥與山水的結合當然是以花鳥為主,古代的馬遠、呂紀、林良,現代的潘天壽、郭味蕖、王晉元,都曾在這方面嘗試,使花鳥畫的構圖跳出只畫折枝的狹窄天地,與花鳥生長的自然環境融為一體,令畫面空間更加開闊。朱全增的花鳥與山水結合,并沒有把花鳥與山水簡單地拼湊在一起,而是把山水畫的構圖、筆法、空間處理“三遠法”等技法運用到花鳥畫中。例如他的《水仙》《豐艷偉姿》《仙客來》《草甸一隅》《荷塘》等花鳥畫,都突破了折枝畫的格局,而擁有山水畫的深遠空間和逶迤氣勢。
工筆與寫意結合,“是從技法的意義上將兩種筆路或者說兩種語體交互使用的一種探索”(劉曦林《郭味蕖傳》)。工筆畫法精細嚴謹,寫實性和裝飾性較強,比較通俗;寫意畫法簡率活潑,表現性和抒情性較強,比較高雅。工筆與寫意結合有助于制造雅俗共賞的視覺效果,投合大眾和一般知識分子的審美趣味。朱全增的花鳥畫大多是半工半寫,其佳作往往能把工筆畫法的精細嚴謹、寫實性和裝飾性與寫意畫法的簡率活潑、表現性和抒情性有機地結合起來。例如他的荷塘系列作品《秋水淡淡》《大塘新韻》《月到深冬芳菲盡》《大塘放歌》和《身置高處顯芳容》《唐宮漢闕舞繽紛》等花鳥畫,都堪稱兼工帶寫的佳作,尤其是他的荷塘系列不僅融入了寫意畫法,而且充滿了寫意精神。
潑墨與重彩的結合,或者更寬泛地說,筆墨與色彩的配合,是寫意花鳥畫以至所有寫意中國畫革新的難題,也是近現代寫意花鳥畫變革的重點。一般說來,在寫意花鳥畫中筆墨與色彩難以兼容,既注重筆墨又注重色彩,容易給人浮躁艷俗的感覺,但如果筆墨與色彩配合得巧妙,便可以產生出奇制勝的效果,如齊白石的“紅花墨葉”、張大千的潑墨潑彩,非但不俗,而且很雅,其關鍵在于把握筆墨與色彩配合的分寸和火候。工筆與寫意的結合為潑墨與重彩的結合打開了一條通道。朱全增在前人開辟的道路上繼續前行,對筆墨與色彩配合的分寸和火候把握得適度而巧妙。例如他的《地涌金蓮》《霜葉紅勝五月花》《劍麻》《香染九垓》等花鳥畫佳作,筆墨與色彩或清麗、或濃艷、或淡雅、或繁豐,都和諧統一、格調脫俗。
三個“結合”是一種開放的語言體系,可以容納多種多樣的豐富花鳥畫語言的因素,其終極目的是要營造出富有新意的花鳥畫境界:即中國傳統詩畫孜孜以求的意境。朱全增的花鳥畫境界闊大,筆墨蒼勁,色彩絢爛。他的筆墨結構特別彰顯出山東漢子雄健敦厚的性格,其筆下的樹干、竹子和花卉的莖梗格外渾厚粗壯,有如銅澆鐵鑄一般,構成了支撐他畫面的骨架。當然,這位山東漢子是俠骨柔情,既眷戀北方的故土,又留連江南的西湖,在他豪放的畫風之外也有婉約的一面。不過,作為他最突出的個性化語言風格仍然是雄健敦厚。即使他畫南國的花木,也沒有絲毫纖細的嬌媚;即使他畫寒冬的荷塘,也呈現出一派蓬勃的生機。
時下的中國花鳥畫和山水畫創作存在著千篇一律的現象,機械地模仿和重復古人或名家的筆墨程式,不思進取,缺乏新意。朱全增“取熔經意,自鑄偉辭”,他的花鳥畫語言汲取熔化了中國花鳥畫特別是現代花鳥畫革新傳統的經典樣式,同時創造著自己的個性化風格,為當代中國畫的創新提供了一種思路。
(編輯:黃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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