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國共和談破裂,大批革命文化人往香港疏散。1949年,由于我解放大軍勢如破竹地解放了各大城市,全面勝利在望,留在香港的文化界人士又紛紛回到大陸。那年3月,由馮乃超同志率領文藝界同志二百余人,離開香港乘船赴北平。據說不久即將召開第一次文代會,乃超同志要參加大會的籌備工作。我們都以歡欣鼓舞的心情,翹首期望著大會的召開。
5月初,作家林林同志來我家,我不在,他留下一張紙條,寫的是“王琦兄,北平來電,邀請你參加文代會,請即去荃麟同志處會商此事。”邵荃麟是香港黨組織文藝界的主要負責人。我去到他家里時,見到除林林同志外,還有司馬文森、洪遒、陳殘云等同志也在座,大家都在談有關文代會的事,他們都是代表,但都由于各種原因不能前往參加這樣的盛會,感到非常遺憾。我也是同樣情況。據統計,在香港的代表中,有37位都不能前往北平參加大會。
在7月2日(也就是文代會開幕那天)晚上,由荃麟同志召集留港的全體代表,在“恒社”(文化人經常聚會處)舉行了一次座談會,大家在十分熱烈、活躍的氣氛中,暢談對文代會的感想、希望或建議。意見都集中在兩個問題上:一是希望在這次大會上能制訂出一個有關文藝問題的總綱領,作為今后文藝工作的指針;二是希望在這次大會上成立一個綜合性的文藝組織(即中國文聯),以便于統一領導今后的文藝工作。而且許多同志都認為郭沫若、茅盾、周揚是這個組織最恰當的領導人選。會上還決定由在港37位代表聯名向文代會發出賀電,電文如下:
“北平東總布胡同二十二號歐陽予倩馮乃超轉文代大會。我們以衷心的歡快和至高的敬意,恭賀這一中國文藝史上空前盛會的開幕。我們雖因交通阻滯或工作牽連不能出席,但一致擁護大會團結進步的精神,愿為建設新民主主義的文學藝術而努力奮斗!”
從第二天起,我每天都十分注意報紙上有關文代會的報道,凡是有關文代會的重要報道和文章,我都認真閱讀,有時還與友人一起討論、學習。這時,仿佛自己也就在北平文代會會場上,和那些在座的代表們一起熱血沸騰,共呼吸,共進退。
我們的希望和估計都實現了,在大會閉幕那天,中國文聯宣告成立,郭沫若當選為主席,茅盾和周揚當選為副主席。司馬文森特約我為三位領導人畫了三張素描像,刊發在他主編的《文藝生活》雜志上。
那年11月,廣州解放后不久,我和幾位同志護送我們集體創作的題為《中國人民站起來了》的毛主席巨幅畫像去廣州。在華南文聯,才由文聯的同志把北平文代會送來的代表邀請函、代表出席證、一枚紀念章、一本厚厚的文代會紀念文集、一套“人民文藝叢書”轉交給我。當時我是以十分激動的心情收下這批珍貴的紀念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