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還是13年前的1996年。當時47歲的我被推薦參加中國文聯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那種喜悅和幸福真是難以言表。我想我一定要抓住會議期間的分分秒秒向那些著名的文藝家們學習。可是,至于怎樣向這些知名的藝術大家學習,如何靠近他們還是一個未知數。記得當時正值吉林省文聯民協的《民間故事》雜志正在籌備舉行紀念創刊15周年的活動。我當時突發奇想,能否在會上尋機請一些著名文藝家給《民間故事》寫上一句祝福的話,這倒是一個可以接觸文藝大家并能說上話的理由。于是,臨上會之前,我特意買了兩個大本,拿了幾支簽字的粗細碳素筆。可是事情其實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簡單和容易。記得當所有代表在人民大會堂開會那天,我事先提著簽字本站在二樓大廳口等著。在大門打開的一瞬間,我卻一下子驚愣了!只見一位位我從小就崇拜,平時只能在媒體上見到的大家們如今都集中在這里,而且眼下一個個平易可親地走了過來……
記得當時有許多與我一樣也拿著簽字本和筆等待簽字的人,只聽他們在說這位是誰誰,那位是誰誰,于是急忙圍上去簽字照相。一時間在大廳里,樓梯上,一伙伙簽字照相的人堆形成了。記得當時我只是遠遠地看著這種場面卻擠不上去。那一天,我一個字也沒簽上。
回到駐地,我認真地總結了自己的作法,我決定應該主動出擊。接下來的幾天里,我要求自己不放過任何一個靠近大家們的機遇。在會議期間只要遇見對方,我就上前問好,然后說明我的請求,甚至在餐廳、房間、過道、電梯等地點,我也主動與大家們打招呼,然后遞上小本。許多大家往往是先翻翻我的小本,看看別人寫了什么,他們也寫了。就比如馬三立先生,我和他是在人民大會堂的洗手間相遇的。當我提出讓他老人家為民族民間文化題一句話時,馬老師毫不猶豫地滿足了我。還有如宋祖英,她正在房間接受媒體采訪,讓我把本留下,下午3點準時到她房間去取。這使我充分地感受到,其實文藝名家們有自己的崇高風范和平易近人的美德,他們其實并不是不好接近。
記得在那次會議期間,我用這種方法接近了諸多我所敬仰的中國文化、文藝方面的大家,他們都親切地為我簽了字或寫下了感言。簽著簽著,我的小本漸漸滿了。這時我的心中充滿了激動。特別是一些著名的藝術家的話語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當初只為《民間故事》的創刊15周年紀念寫上一句話的設想,每一句題辭其實都在充分地表述著他們對祖國和民族的親情。
如喬羽老師在我的本子上寫道:“我心中的一條大河——祖國人民!”張賢亮寫道:“故事乃濃縮的人生!”陳忠實寫道:“文學依然神圣!”賈平凹寫道:“大俗即是大雅!”馮驥才寫道:“民間故事是千千萬萬的創造!”……
這時候,當我再一次深情地看我的小本時,我被這些藝術家寫下的話語徹底震驚了。我一下子驚悟到,我所作的不正是一個重要而珍貴的文化集成嗎?
有了這樣一個完全意想不到的收獲之后,我在第七次文代會期間也如此炮制,并懷著崇高的敬仰之情再次地去拜見各位參會名家,意在將這些珍貴的思想和手跡保存下來。記得在這次文代會上,我非常痛心地發現,在上次文代會期間曾經給我親筆題過字的大家有的已離開了我們,這使我更加感受到其實我們的這項舉措是多么的重要。我們應該繼續去用這種方式記錄他們的思想歷程,讓他們的心靈創造的寶貴思想精華永遠留在人類的歷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