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守田園的歌者——解讀陳和西
亂花迷遠 陳和西
陳和西沒有通常藝術家的那種不羈的做派,沒有留長發、更沒有梳馬尾。夏天看到陳和西穿一無袖黑T恤,手臂上凸現結實的肌肉,怎么看都像一個健美教練。
他的眼睛很大。我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一種兒童似的困惑。這種困惑讓我感覺驚訝。這樣的眼神看得出畫家對于世界探究的深度。
陳和西拙于言辭,不喜歡高談闊論,沒有通常藝術家那種目光灼灼、口若懸河的侃談。他一開口說話,往往就是一些濃縮了的關于人生或者藝術的見解。真是不說則已,一說,差不多句句都是“陳氏畫語錄”了。
一般不愛說的人,一但說話,含金量就高。我沒想到這樣一個看似木訥的人,卻有一套堅定的藝術和行為的準則。這幾年,我一直在琢磨陳和西的話和畫,琢磨著他的變化。
陳和西近年的大量的不同味道的田園油畫使我陷入一個寧靜的世界。陳和西的色彩的世界,使我享受一種心靈的安寧。它們慢慢浸潤我的感覺與靈魂。
和陳和西交往幾年,我才漸漸開始讀懂了他。當然,讀懂是相對的。
我每次看他的作品,都有新的感受。每一幅風景都是畫家心靈的表達。陳和西的油畫像中國畫一樣營造一種意境,那些菜園、山塘、田壟,點綴在風景里的農夫,他們是靜默的,凝固在一種悠遠里。畫面蒸發的是一種初夏的熱氣,讓你熟悉的山地的氣息。讓人感覺是湖南而不是別的地方的氣息。那些勞作的背影、晚歸的?;蛘啉喨骸际悄菢訙嘏菢哟騽尤诵摹j惡臀鞯漠嬀拖衤l作的陳年老酒。慢慢地沁潤著你。那些看似平常的農家小景總是帶有一種悠遠綿長的特別的味道。對于生長在湖南、熟悉湘北丘陵地帶鄉村的我來說,那樣的農家小景就特別的親切。
他的畫與傳統油畫的表現有所不同,沒有一種強烈的光影效果,卻有中國畫的味道,氤氳著楚地的潮濕,表達一種寧靜悠遠的詩意。
熟悉陳和西的油畫以后,我出行于鄉間,看見那些熟悉的山地、水塘、菜地、草垛……馬上就會想到陳和西的油畫,不覺更多了一分親近。
去年春節后再看他的油畫新作,感覺眼睛一亮:“好家伙!找到新的感覺了!”最近又看他新畫的一批畫,我發現:陳和西在不斷地放棄,一步一步走入主觀,一步一步地接近創造。他的藝術感覺之純熟,技巧揮灑之自如,風格變化的頻率之快,使我感覺一個成熟畫家的黃金時代已經來臨。他的畫已經在一步步地走出經年的困惑,開始了一個自由自在宣泄的階段。
陳和西是一個重在行動的畫家。他根本就沒有受到什么主義的蠱惑。他老老實實畫畫,扎扎實實走自己的路,也沒有什么嚇人的口號,可是他的畫告訴我,他的油畫風景已有了不同于他人的語言,開始進入創造風景的自由之境,曾入選中國第三屆油畫展的作品《家園》就是我們最為常見的田園風光,有山有水有田有牛有耕作的農民,山水和人之間在演奏一種無聲的音樂,展示著人與自然關系的由色彩奏響的旋律是那樣打動我。曾入選全國美術展覽的作品《山花》,突然又打破了他往常的寧靜,帶有一種難得的熱烈的燃燒的氛圍,叫我感覺詫異。我甚至能夠從畫面來感覺畫家的心靈的溫度和寧靜的分貝。
但是,這些參展的畫也已經是陳和西的過去式了?!斑^去畫過的永遠也不會回來了。”我聽到陳和西的這句話,為他高興。有意識或者無意識的不斷求變,是一個藝術家創造力旺盛的表現。
我看過陳和西作畫的過程,才知道他筆下的風景其實不是從現實的風景出發。他的心靈總是在受到靈感的驅使,他自己仿佛已經不能夠預感將要畫什么,油彩在畫板上出現的異常效果常常會指引他走到一個奇妙的境界。
我愿意看到陳和西沉浸在這樣的境界里。
(編輯:偉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