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四十米弧面空間共振
作為首個進入中國美術館主展廳的抽象藝術家個展譚平2012展:《1劃》將于12月7日與公眾見面,專門為此展創作的作品《+40m》在展館中如何給觀眾帶來不一般的視覺體驗,譚平有話要說。
——編 者
《+40m》豎掛場景
我認為一件好的藝術作品,作品自身的質量只是評價它的一個最基本的方面,作品未來將要展示的空間是作品最終完成的完整體現。藝術家在創作的時候是否考慮“空間”因素,如何確立作品與“空間”的關系,這些思考是決定最后創作出的作品能否呈現一個完整形態的關鍵。
在中國美術館中廳做展覽,對一個中國藝術家來講,是一生當中很重要的事情,每個人都會將自己積攢的力量擲入這個空間,選擇自己最重要的作品在中廳呈現成為一件毋庸置疑的事。我有幸成為第一個在美術館中廳舉辦個展的中國抽象藝術家,那么此時此刻,對我自己和對美術館來講,舉辦這樣的展覽,意義到底在哪里?展出以往已經完成的作品還是為此空間去創作?當然是后者。為此我不斷地去展廳看場地,想象一件什么樣的抽象作品能夠和將近40米的圓弧墻面,帶著權威感的空間形態對話,如何打破我們對經典展廳的固有認識,如何讓一個抽象展覽、一件抽象作品成為一次對觀者和空間的雙重挑戰,如何賦予這個傳統空間以新的意義?那么拋棄放置傳統的、大型的、帶有經典畫框裝裱的平面繪畫作品的想法是我第一件要做的事。
創作一件能和這個40米的弧面空間共振的作品,其作品需要聚集足夠的張力和強度,才能占據這個空間。開始的時候我設想以尺度宏大和強烈的多媒體形式來制造另一種氛圍,而當我試著尋找內心最初的沖動,追溯藝術本源的時候,弧型空間靜謐下來,一條細細的曲線橫貫弧形墻面。
我們是從一個圓開始認識世界。就像第一次拿起畫筆的小孩,畫一個人就是一個圓形,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會在大圓上面畫出小圓,畫出人的胳膊和腿。上小學的時候,內心的破壞欲蠢蠢欲動,一顆不安分的種子拒絕接受一切被框住的理想。放學路上狂奔的手里拿著不知道從哪里撿來的小木棍一路涂劃,從一個胡同飛奔到另一個胡同,手里的棍子飛速地劃過這面墻,斷開,再到下一面墻,接上,留下彎彎曲曲的痕跡仿佛是青春破壞的足跡。十二三歲的年紀給我最強的感受就是這樣的破壞欲,一種無拘無束的狀態。那么今天,在美術館,在這么長的一面墻上,我應該找回那樣的狀態嗎?還是用一根40米的長線以頑童的心態完成一次精神旅程的遠足?
這是一個激動人心的靈感,一把圓口刻刀與一塊長長的木板,如同決斗的雙方,靜靜地等待開始的口令。一把刻刀在40米長的木板行走需要非常復雜的準備工作,從對刻刀種類的選擇,到刀的尺度與我身體的尺度相協調;木板材質則要求這種板要刀刻下去既能游刃有余,刀刻留下的痕跡還要稍微有點稚拙。40米長的一條線,用了6個小時一氣呵成。刻刀與木板接觸的瞬間如同鋒利的刀劃開皮膚,深深地,慢慢地行走,不斷深入這塊黑色平面的內部。在工作的時刻,我并不會想“人生”那么大的主題,只是去感受刻刀刻進木板里的阻頓與游刃,以及發出的咔咔聲音。刻刀在我的手里在接觸木板的一瞬間成為我精神的出口,跟隨著我的生命移動,呈現我對藝術與人生的認識。
(編輯: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