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院管理人要敢說“不”

——專訪國家大劇院副院長王爭鳴 

　　5月6日至6月6日，國家大劇院第二期“高級舞臺技術與管理培訓班”開班。相比去年第一期，此次培訓增加了國家大劇院舞美制作、劇目舞臺監督課程，課程體量進一步升級，招收學員也增至30人。如今一年過去，培訓班的效果如何、未來又將往什么方向優化呢？日前，記者對國家大劇院副院長王爭鳴進行了專訪。

　　記者：轉眼國家大劇院的“高級舞臺技術與管理培訓班”已迎來了第二期。第一期開班的時候，學員們都很興奮。第一期培訓班的效果怎么樣？

　　王爭鳴：效果非常好，大家都稱贊，影響也出去了。第二期報名的人、想來的人多了。而且這里面有幾個團是去年他們學完了以后感覺特別好，像北京人藝、上海文化廣場、上海話劇中心，表示還要來，于是又來了。再一個是報名的面比去年大了。有幾家給我們做舞美的，他們也要來聽。我說你們又不是劇院，開始有點猶豫，不想讓他們來，但人家心情很迫切。他們說，我們不是劇院，但我們是為劇院服務的，也制作劇目。他們講得也有道理。搞舞美的公司不僅僅是做一個就完了，還要派人在演出中切換景。目前咱們幾乎沒有辦舞臺技術和管理類的專業培訓，他們基本上是師傅帶徒弟，在干中學、學中干，靠自己摸索出來一套經驗來。于是讓他們也參加進來了。

　　記者：第二期培訓比第一期培訓增加了舞臺技術、舞美制作和文化這一塊的內容，這是出于什么考慮？

　　王爭鳴：去年第一期完了以后我們對學員進行了跟蹤，聽他們的反映，也根據市場和劇院發展的情況，獲得了一些信息。于是這次課程設置略有不同，增加了一個舞臺監督和舞美設計，其他課的內容也做了一些調整。到目前為止，咱們國家都沒有一個正兒八經的舞臺監督專業，包括中央戲劇學院都沒有。實際上，舞臺監督對于一個劇院和一個院團來說特別重要，因為在整個的演出過程中，舞臺的靈魂人物就是舞臺監督。現在大多數的舞臺監督幾乎都是從演員轉行過來的，而且都是師傅帶徒弟，憑經驗干活，專業水平有限。

　　記者：舞臺監督是分級的嗎？像國外從事舞臺監督的這個職業大概是什么年齡段的人？

　　王爭鳴：是。一般稍大一點的演出，都會有一個主舞臺監督還有兩個副舞臺監督，在上場口一個、下場口一個，甚至要是比較大劇目的話，在臺底下還得有一個舞臺監督。就像咱們學校的鼓樂隊，站在最前面的是總指揮，在我們中間還有一個副指揮，因為隊伍比較長，有時候行進中看不清楚，于是會加兩個副指揮。這跟足球比賽里有主裁、邊裁差不多，舞臺監督也是這樣。舞臺監督的年齡段是比較寬的，20多歲、60多歲都可以，年輕、經驗不足的，可以從助理舞臺監督做起，好比邊裁一直熬到主裁。

　　記者：這個培訓將來會不會走向社會化、市場化？

　　王爭鳴：我們通常對學員有三個條件的要求，第一你得從業5年以上，得有一定的從業經驗；第二得在這個單位里面是一個技術骨干，像主管、組長、部長；第三得有一定的外語水平。當然有些人可能原來從業過，現在是自由職業者，這種也不排除。我們不是說非得在體制里頭，有的人選擇北漂，在社會上晃蕩了幾年，到處跟人家跑項目，然后想回爐，在專業上提高一下，這是可以的。

　　記者：現在的商業演出越來越多，劇院建得也越來越多，對劇院管理人才的需求也越來越大。您認為一個高級劇院管理人才應具備哪些素質？

　　王爭鳴：我的觀點是，得具備三種本領，就是有經驗、懂外交、敢說不。有經驗好理解。懂外交，就是你得會協調、能組織。特別是像制作人、舞臺監督、舞臺技術統籌包括燈光、音響，都要跟所有來劇院演出的演出團體打交道，這些演出團體國內的、國外的、大的、小的、北方的、南方的，什么人都有，你就得善于跟他們協調，又要把這事辦成，雙方都滿意，還得維護自己的權益，抓好自己的管理，確實應該懂外交。為什么強調敢說“不”，怎么不強調敢說“行”呢？根據我們的經驗，敢說“不”很難，敢說“行”容易。為什么？因為說“不”得有底氣才行。我們現在的人不敢說“不”，人家說什么都行，就是因為他不懂，或者沒有底氣。我給你舉個例子，有的院團一來了以后就想多要東西，大劇院設備那么好，那么多燈，這個燈我也要，那個燈我也要，可逮著了。包括老外也是，歐洲那么多老劇場，設備相對老舊，外國人到了大劇院以后也特興奮，眼睛都亮了。但這就有一個成本問題，而且有沒有這個必要呢？所以說，劇院管理人才得會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