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在央視第十五屆全國青年歌手大獎賽中,西藏選手次仁央宗獲得民族唱法第四名的好成績,還被中央電視臺評為第十五屆全國青年歌手大獎賽十大獲獎歌手。多年來,藏族歌手之強勢有目共睹,一方面,由于長期生活在高海拔地區,肺活量太好的緣故,高音都能唱得非常漂亮,這是得天獨厚的條件。另一方面,更有那濃郁的地方特色,強烈的辨識度,讓人感到清新自然、婉轉悠揚的嗓音,征服了專家評委和廣大觀眾。其實,更為重要的是背后還有著培養他們的教師,尤其是上海音樂學院多年來對西藏地區學生的辛勤培育。
為了探討和解讀以上海音樂學院學生為代表的少數民族歌手的成功之路,本報特別策劃和組織了本期特別關注的選題。《音樂世界》原總編、資深音樂媒體人越聲應本報之約負責撰寫本期探討上海音樂學院50多年來探索民族聲樂教育的文章,為此他專程拜訪了多位上海音樂學院著名聲樂教育家和少數民族學生。在上海音樂學院各位老師的動情入理的講述背后,讀者可以看到他們因勢利導、各取其長的民族聲樂教育方式,也能因此明了上海音樂學院為什么能培養出這么多的“才旦卓瑪”。 ——編 者
上音三代教師(從左至右依次為:鞠秀芳、周小燕、劉芳瑛)
二○○二年九月常留柱(左二)、方瓊(左一)給西藏班同學上課
劉芳瑛和少數民族學生
用科學方法把自然狀態發揮到極致
□ 越 聲
不僅僅是才旦卓瑪
“保持原有民族特色,掌握科學發聲方法”,此話是上音民族聲樂教授鞠秀芳、常留柱、鄭倜、石林等在不同時期、不同場合和我說的,這些教授都已經七八十歲,這一理念是上音繼承賀綠汀院長對民族聲樂提出的“音樂要有民族風格”繼承和發揚、探索和自創而來的。
記得1997年,被鄧穎超同志譽為“聲樂民族化的好園丁”的上海音樂學院舉行王品素教學50周年紀念音樂會,我有幸采訪了她的學生、著名歌唱家才旦卓瑪,才旦回憶到,1958年,上海音樂學院接受文化部的委托,接納了包括她在內的三名藏族學員,“第一次王老師把我領到了音樂教室聽唱片,我聽著那些婉轉如流水的花腔女高音,聽得入迷,禁不住模仿起來,老師驚訝極了,因為她竟然在鋼琴上找不到我的高音區。老師當即決定不讓我走傳統路數,讓我盡量保留藏族民歌的演唱特點,指導我通過科學方法把自然狀態發揮到極致。現在想來,老師做的是一個了不起的決定。正因為這樣,我才沒有丟失自己的嗓音特質。”
當時,因為語言的障礙,才旦學得很困難,老師教得也很困難。最后老師干脆說:“我先當你的學生吧!”于是,才旦和老師來了個換位教學。才旦把自己那些獨特的唱法唱給王老師聽,同時也教王老師說藏語。然后王老師就把這些唱法放到練聲曲當中去,“比如說教那個‘太陽出來了’,‘尼、瑪、夏、就’,就是這樣教”。
藏族歌曲的最大特點是高亢嘹亮,悠揚婉轉。但高亢嘹亮往往失之單薄,悠揚婉轉常常顯得纖弱。經過王品素的悉心指導和自己的艱苦訓練,才旦終于練就了一副優美圓潤、洪亮委婉、具有濃郁藏族韻味的好嗓子。
從才旦起,王品素在師生們的共同幫助和探索下,積累了豐富的教學經驗,先后培養出才旦卓瑪、何紀光、傅祖光、宗庸卓瑪、古蘭、巴德瑪、拉姆措等著名少數民族歌唱家。
如今早已功成名就的著名歌唱家德西美朵也是上音培養的。1972年,年僅15歲的德西美朵懷揣著自己的歌唱夢想考入了四川音樂學院,3年的專業學習和訓練讓她的演唱技巧和風格日臻成熟,畢業后她被分配到四川峨影廠擔任獨唱演員,然而,她漸漸發現了自己有許多不足之處,對音樂的執著讓她又重新拾起書本,專心備戰,1982年她順利考入上海音樂學院,師從鞠秀芳教授繼續深造。鞠老師著力于培養和提高這個藏族學生的唱法技巧,即把西藏民族風格唱法同西方美聲唱法融為一體,注重保持和發揚自己的優勢,追求內在的表現力度,闖出了一條屬于自己的以情發聲、以聲動情、意境深遠、音區飽滿、感情充沛、色彩明亮的歌唱道路。
“梅花香自苦寒來”,1989年,在全國著名歌唱演員聲樂比賽中,德西美朵榮獲“中國民族唱法十大女高音歌唱家”的光榮稱號,其中《天上的西藏》《這里是祖國的高原》等歌曲經過她的夜鶯般的嗓音唱響全國,唱響世界,還獲得了全國“五個一工程”大獎。
再次揚帆培養藏族歌手
近年來西藏歌壇出現了青黃不接的跡象,最年輕的歌唱家也已年近五旬。為此,西藏自治區文化廳仿效當年委托上音培養才旦卓瑪等藏族歌唱家的做法,再次委托上音集中舉辦民族聲樂藏族大專班,以緩解西藏當地高學歷歌唱家“斷層”壓力。
2003年,上音派出有經驗的老師,吸著氧氣在西藏各地挖掘新“才旦卓瑪”,不久,散落在西藏各地的15位藏族孩子,終于來到了上海音樂學院。
三年后的畢業音樂會上,筆者在后臺與他們認識,只見這些年輕的藏族孩子都喊年輕的老師為“媽媽”,“剛來上海的時候,生活很不習慣,天天都想回去,現在有點習慣了卻要回去了,心里很不舍得……”鄭倜教授的弟子占堆說得很坦率,“這里世界級、國家級的歌唱家很多,回去以后,我們可以上臺唱歌,我們就是最年輕的歌唱演員了……”
方瓊的弟子次仁拉巴說他剛來上音時,“不識曲譜、不識漢字,不懂什么是發聲方法;還讀不懂宿舍門牌號,找不到教室,都是老師把我送回去的。”
“這三年來,媽媽自掏腰包買棉被、衣物給我們,一個字、一個音地教我們唱歌,過節的時候把我們帶回家……”楊學進的弟子扎西巴姆和達娃卓瑪告訴我,“這都是恩師幫我們操辦的,我們不舍得離開她……”
格桑次仁等回憶,當方老師知道有人趕不上在學校洗澡,到校外花5元錢又不舍得后,總是順帶讓他們在自己家輪流洗澡,常常一洗就是10多號人。學生們向老師反映新式的踏花被蓋不慣、睡不香,陳劍波等老師尋覓了一整天,硬是扛回了15條8斤重的棉花被,聽到孩子們說“昨晚我們美美地睡上了一大覺”,老師是人群中笑得最開心的。
剛開始,藏族孩子們不會保護自己的嗓音,興致高的時候便聚在操場上從早唱到晚,老師教的方法全忘了,嗓子也冒了煙,更把按時練琴、練唱的任務忘到了腦后。系里的年輕教師就相互探討,干脆根據學生的背唱記譜,再以現記的歌譜為藍本生動地教學,讓那些只知張口便唱、有著金屬般嗓音的孩子,學會用科學方法駕馭聲音。不到一年,孩子們已經養成下午4點多就到琴房打卡“搶”座練唱的習慣,已經有人能像樣地彈鋼琴了。
逢年過節,作曲系的張千一等老師也不時加入與孩子們同樂的行列。學生們在上海過的第一個農歷除夕,方瓊想盡辦法張羅了一次烤全羊;年初二,鄭倜接力般把孩子們請去吃新疆菜;年初三,劉芳瑛則讓孩子們生平頭一次去看海。
張碧華不僅用休息時間帶孩子們逛了東方明珠、世紀公園,還給每人買了復讀機、訂了雜志,讓他們把最需要幫助的事情、最想跟老師說的話寫在專門定做的本子上……年底,一位滬上企業家聽說了藏族班的故事,送來100萬元的現匯支票,幫助上音成立“民族專業基金”,卻強調不要留名;還有很多校內外的老師和朋友在為5位特困藏族學員默默作著資助。而藏族班學員則用自己的形式兩度慰問老人院,孩子們說:“我們在這里得到的是愛,也將用愛來回報社會。”說著說著,許多孩子的大眼睛里流露出哀傷,因為他們的心已和上海、上音和恩師,緊緊地連在了一起。
那天音樂會的尾聲,全場氣氛達至高潮。當學員們把哈達獻給老師時,場上場下哭成一片。專程來滬的西藏文化廳和西藏歌舞團負責同志激動地說:“我們西藏一下子擁有15位優秀年輕歌手了……”
近60年來,上海音樂學院的民族聲樂教學從周小燕教授種“民族唱法試驗田”到王品素教授接辦“少數民族班”并主持成立民族聲樂專業,至今已經為各民族培養了600余名合格的畢業生。
不以“學派”論“成功”
多年來,我在上音采訪,從沒有聽到過藏族以及其他少數民族歌唱家的培養是靠一個人創立的“學派”或者靠一個人的能力來“成功”的。為撰寫本文,我特意再次前往我所尊敬的鞠秀芳教授家里,鞠老師雖已八十高齡,但記憶特棒,一個勁兒地說及我多年前帶領她和她的學生為南京路上好八連公益演出的事情。
鞠老師告訴我,民族聲樂的教學如同美聲教學一樣,多年來也始終在不斷探索,遠的不說,民國時代就曾出現過以周璇、周淑安、喻宜宣、周小燕和張權等人為代表的“民歌熱”,在老電影、老唱片里比比皆是,其中《跑馬溜溜的山上》《牧羊姑娘》《繡荷包》至今還能覓得一二。其唱法本身,則是以西洋美聲為基礎,將江浙一帶的民歌小調融入其中。
如果問“民族唱法”何時出來的,那是后來的事了。實際上是當年西北民歌的底子,承載了西北邊區的革命記憶。上個世紀的40年代,一批從城市前往解放區的文藝工作者發現,美聲演唱在解放邊區很難適應,加上延安文藝座談會后,在“文藝為工農大眾服務”的方針下,以李波為代表的早期美聲演唱者們放棄了學院派唱法,憑借一副天然嗓子在露天舞臺把歌聲送到觀眾耳中。
1949年新中國成立后,音樂界由于國統區和解放區之前隔閡的原因,出現了“土洋唱法之爭”。但此后無論是融入戲曲唱腔的郭蘭英作品,如《南泥灣》,還是融入藏族演唱方式的才旦卓瑪的《唱支山歌給黨聽》,抑或采用西洋美聲唱法的大型歌劇《東方紅》,都形成了中國特色的“紅色演唱方式”。
不斷探索的民族聲樂教學
為了采寫本文,我還拜訪了常留柱教授,他是公認的藏族民歌教學的“大師”,早年師從劉振漢、葛朝祉教授,1960年畢業于上音并留校任教,同年支援西藏,在西藏歌舞團任獨唱演員和聲樂教員工作,并先后擔任自治區歌舞團副團長,自治區文化局副局長,自治區第三屆人大代表和人大委員等職。1980年因病調回上海。在西藏工作期間,力求在自己的演唱中體現出專業歌唱技巧與西藏民歌的語言、風格相結合,以唱出藏族人民的心聲,因此在演唱西藏民歌時,既能保持聲音流暢自如,吐字準確清晰,又具有濃郁的藏族風格。由他搜集并首唱的一批藏族民歌如《北京的金山上》《我心中的歌獻給解放軍》等深受藏族人民喜愛,尤其他本人作詞作曲并演唱的《我心中的歌獻給解放軍》,曾風靡全國。1979年獲得西藏全區民歌演唱比賽一等獎。
一見面,常老師還記得我早年拜訪過他,因而我們之間的談話駕輕就熟,他還給我看他的回憶文章:
上音聲樂系早在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就開始邀請全國各地著名的戲曲、曲藝和民歌演唱家來為學生示范教學,在這種學習氣氛的熏陶下,雖然當時還沒有成立民族聲樂專業,但卻產生了第一位民族聲樂歌唱家鞠秀芳,她以出色的演唱榮獲世界青年聯歡節的金質獎章。
近年來,系里仍堅持直接向民族聲樂藝術家學習,邀請著名陜北民歌演唱家白秉權和豫劇表演藝術家趙曉梅短期授課。白老師的教學,給課堂注入了濃郁的黃土高原的特色;趙老師教課時唱、念、演的完美結合,給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近年來又邀請全國戲曲梅花獎得主、京劇表演藝術家方小亞老師前來為學生上課,這種直接面授的教學方法,使學生得到很大的收獲。
當年,才旦卓瑪運用以真聲為基礎、結合假聲的混聲唱法把藏族歌曲演唱得情深味濃,其實,這一種演唱類型的代表人物還有郭蘭英、王昆、任桂珍、徐桂珠、朱逢博、熱比亞(維吾爾族)、巴哈爾古麗(維吾爾族)、烏日娜等。
從我自己的教學體會來看,由于運用了傳統和西洋相結合的聲樂教學方法,也取得了可喜的成績,一批學生,如單增(藏族)、肉孜·阿木提(維吾爾族)、倉決卓瑪(藏族)、趙勇(回族)在全國電視大獎賽或全國少數民族聲樂比賽中獲得過金獎,朝倫巴圖(蒙古族)、那扎爾(哈薩克族)獲得過全國少數民族聲樂比賽銀獎等。
我國傳統民族聲樂,在演唱時,為了表達某種感情、風格或其他特殊效果的需要,往往在旋律進行過程中,增加各種不同的藝術處理技巧,也就是我們平時所說的潤腔方法,如各種氣口的運用,裝飾性的倚音、滑音、顫音、頓音、跳音、青海花兒中的真假聲交替、藏族民歌中的改變母音和特殊的跳音技巧“縝固”、蒙古族長調民歌中在高聲區的華彩性的裝飾音群、被稱為“諾古拉”演唱技巧等。這些豐富而獨特的、體現風格特色的演唱技巧,是經過各個民族的民間歌手和專業藝人長時期地反復錘煉、精雕細琢積累而成,是民族聲樂演唱藝術的精華所在,是祖國優秀的民族聲樂藝術寶庫中的珍貴財富,是我們今天用來表達歌曲中各種不同內容、不同感情、不同風格的重要手段,因此,我們必須認真學習和繼承。
文到此,想到周小燕先生今年年初和我說的話:“中國的民族聲樂的發展太重要了,當年我回到祖國教學就是為了發展中國民族聲樂,中國的五十六個民族有著各個民族的烙印,如同各個民族的語言也不盡相同,我自己就是說的湖北話,讓我教蘇州話那是勉為其難,蘇州話那就是鞠秀芳得心應手了,也就是說,對待每個學生必須因勢利導,取其之長,這樣我們才配得上好老師的稱號。”
在上海汾陽路優雅搖曳的綠蔭中,音樂總是會穿枝過葉與我不期而至,人們都說,這是一條會用音樂來記錄的路。幾十年里,我看著這條路綠意盎然和黃葉遍地一輪輪地自然交替,聽著這條有故事的音樂之路一遍遍地深情訴說,并且熱切地投身其中,漸漸地也成了故事中的人物。這條小路的歷史豐碑上,鐫刻著上海音樂學院民族聲樂教育事業50余年的流金歲月。
次仁央宗的成功帶來的新思考
——訪上海音樂學院教師劉芳瑛
□ 越 聲
次仁央宗的恩師,上海音樂學院青年教師劉芳瑛出身戲曲之家,早年曾活躍于越劇舞臺,1991年考入上海音樂學院聲樂系,師從我國著名聲樂教育家鞠秀芳教授,2008年考取藝術碩士,師從聲樂教育家周小燕教授。
她接受我的采訪時說,在聲樂教學中,少數民族學生是生源的重要組成部分。上音在少數民族聲樂教學上有著優良的傳統和豐富的經驗。上世紀50年代初招收了第一個新疆班,到如今少數民族教學已經歷了半個多世紀。
一代代的教師教授了一批批來自全國各地的少數民族學生,民族班的招生也一直延續到現在,四年前又把民族班三年專科學制改為五年本科學制。從周小燕先生教授新疆學生熱比婭開始,之后有胡靖舫和王品素老師先后教授了大量少數民族學生;接下來以鞠秀芳、常留柱、鄭倜、石林為主的第二代教師們投入到少數民族聲樂教學中;上音第三代民族聲樂教師力量就是現在這批青年教師。在三代教師們的共同努力下,上音的少數民族教學結出累累碩果,大量的少數民族學生回到家鄉成了文藝骨干和藝術方面的領導,引領了當地的文化事業大發展。
經過幾代人的努力,上音不僅培養了人才,更收獲了寶貴的教學經驗。劉芳瑛表示:“王品素老師是我們學習的榜樣,她在少數民族聲樂教學中積累了大量的經驗,主張從了解學生的文化背景語言特征開始,先向學生學習,然后經過自己提升之后再去教授學生演唱,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使學生演唱既符合本民族的精神氣質與風格特征,又體現了發聲的合理性,其中兩者尺度的把握是關鍵。老師們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因材施教,保留少數民族自身的風格特征。”
在劉芳瑛的教學中也教授了不少來自全國各地的少數民族學生,如本屆青歌賽獲獎選手次仁央宗。回顧對她的教學歷程,劉芳瑛有以下幾點心得:
“央宗在上音就讀期間,為了了解藏族音樂演唱的特點,我請常留柱教授教我用藏語唱藏歌。在教學中不斷加強與學生在各方面的溝通,增進師生情誼。有了深厚的師生情誼就有利于加快聲樂教學步伐。記得央宗剛來學院時是個純樸害羞的小姑娘,不善言辭。嗓音條件不錯,但沒有聲樂基礎和樂理基礎,經過三年的刻苦學習,畢業時還成功舉辦了個人獨唱音樂會。
在央宗的教學思路上我首先是考慮保留她原有的純樸和特色。發聲方法的訓練是遵循‘先建立支點再連接腔體’的原則,因為聲音有了支點就有色彩,從而氣息也有了動力,在這個基礎上連接各個腔體。”
眾所周知,藏族歌手演唱的一大特點是喉位稍微偏高,這樣能表現他們的特別音質和顫音等技巧。當然稍高的喉位和打開的咽腔并不是對立的。劉芳瑛說:“我個人主張藏族女學生腔體從上往下貫穿的方式較好,經過訓練可以達到理想的效果。歌唱吐字以自然純樸為主,語氣語調貼切作品內容的需要,不要過多修飾。在挖掘藏族女聲風格特色的前提下,我一直嘗試能適當拓寬她們的演出曲目,這就意味著要掌握更多的技巧。我把這種思路在央宗的教學中進行了嘗試,她是個聽話又刻苦的學生,畢業后她繼續為歌唱事業努力著,常常會和我在電話里聊專業問題,發來錄音請我聽等。功夫不負有心人,這次大獎賽給了她施展的舞臺,展現給全國人民的是一個具有天籟般嗓音的藏族姑娘,她不僅突破了藏族的傳統演唱模式,還能把漢族歌曲唱得惟妙惟肖,她的成功也給我帶來了新的思考,這大概就是我們聲樂教師的樂趣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