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把郭敬明當勵志偶像
沒有人會無理由地苛責一個成功的商人,更沒有人喜歡過分挑剔一個新手導演,如果這個新手導演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并兼一個資深的青春文學作家,無處不高揚欲望的旗幟,并以“第一個捅破窗戶紙”(物質)的舵手、義士自居,在《小時代》系列小說和同名電影中用力過猛地張揚了奢華的造夢大法,同時為了迎合當下的政治主流話語,及時貼了一個“中國夢”的標簽給自己(接受專訪時郭敬明說“我就是中國夢的典型代表”),以反撥和破解人人憎厭的只有“官二代”“富二代”才能成功的怪圈來樹立自己的貴族平民主義形象和偽勵志故事(“我的成功可以復制”云云),這個人和這個現象就不容忽視了。當然,“中國夢”巧妙地成了他的便利貼——你不能否定“中國夢”吧,這是他聰明的邏輯——只不過這便利貼貼反了。
集原著、編劇、導演于一身的郭敬明,在這部影片中就差同時擔綱主演和攝像了,當然電影中兩位男主角宮洺和周崇光合體成為郭敬明的完美理想寫照。他成功地編織了一個四川自貢小城市的孩子成為新上海灘“上東區”新貴,餐具講究瓷質、刀叉只用925銀、喝不同的水用不同的杯子,洗臉要10道程序,無美瞳與粉底不能出鏡,從容掌控財富和權力話語權的神話。如果不是因為終身隱痛的身高問題,他儼然就是最完美的“高帥富”,將那些“在沙縣小吃和蘭州拉面里幻想好倫哥”的所謂“窮屌絲”甩出了好幾條大街去。看完電影,那些“90后”、“00后”的小伙伴們都驚呆了,艷羨著、奢望著這“有錢人的金光閃閃的生活”。
榜樣的力量,造夢者的殊榮,使郭敬明的偶像地位被捍衛得鐵桶一般,就連《夢里花落知多少》抄襲《圈里圈外》被判賠償20萬元,小郭卻堅決不道歉的行為也得到粉絲擁護。郭敬明作品的目標群體一直是“高中生”,在這個所謂時尚所謂成功的消費主義社會,他才是成功地消費著這一批批高中生的幕后老手。這些高中生還認為官司打到了臺面上,原著也沒有小郭的書賣得好——這種赤裸裸的忽視是非和郭敬明赤裸裸地追捧物質聲氣相通。被所謂年輕、熱血、夢想等美好名詞遮蔽的“理想”真相,其結局就可能復發“笑貧不笑娼”的頑疾,出現成千上萬個拼盡全力的拜物教信徒,千軍萬馬地去擁抱奢華,然后呢,然后他們可以笑傲江湖。
品德和情操缺位,起碼的公眾準則完全被忽略,郭敬明一心要塑造的是一種“白手起家、飛黃騰達”的經歷,他坦陳終極目標和終極關懷就是“最后站在財富和地位的最高點”。“我瘋狂地買各種奢侈品,帶著一種快意的恨在買……我就是刻意要血淋淋地挑起這些矛盾”,這才是《小時代》小說和電影里秒殺一切“人生的失敗者”的華麗夢幻精致奢華的根本原因。同樣是年輕新貴,郭敬明們可能不會理睬:全球最年輕巨富馬克·扎克伯格生活簡單甚至寒酸,2012年為慈善事業捐贈了4.988億美元的Facebook股票;同樣開公司、開餐廳的美國人氣小天王賈斯汀·比伯也一直致力于為各類公益事業籌集慈善捐款……很多人欠缺的是對個人品德的養成,追捧的單單是貨幣的成功,最要命的是他們以為這個價值觀是普世的。他們可以屏蔽現實,疏離道德,繼續生活在浮華虛幻的夢中。
郭敬明錯誤地理解了《紅樓夢》,《紅樓夢》意不在浮華,而在于幻滅。那些無處不在的華美堆砌和奢侈品羅列,是郭敬明用來抵擋骨子里害怕衰老、害怕貧困閉塞的工具和陣仗。他的努力和堅持,不過是在提示人們,他很貴很高級。
物質,擔當不了自我認同的重任,小我在自卑中岌岌可危。自信和成熟,將是類似郭敬明這樣的偶像和他們的粉絲要長期面臨的成長的難題。
(編輯: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