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六月，出版于民國時期的三本豐子愷《護生畫集》在其舊居被盜。如今，失竊展柜中放入了一則“靈魂訃告”，希望感動“一時犯昏者”。昨日，記者連線豐子愷舊居工作人員楊先生，他說沒想到這件事會引來這么大關注，“其實我們不想說人家偷了什么東西，那個人肯定也很喜歡豐子愷的作品。”

　　“不想說人家偷東西”

　　豐子愷舊居“日月樓”位于上海黃浦區陜西南路39弄93號，豐子愷從1954年直到去世都居住于此。前些年，豐子愷后人用350萬元將這棟房子的二樓、三樓買下。2010年，在豐子愷后代努力下，“日月樓”以民辦博物館的方式免費對外開放。此次發生的盜竊發生在三樓，據楊先生介紹，三樓為《護生畫集》史料館，其中會展出一些當代版本的《護生畫集》供人免費翻閱，展柜中則保存著民國版本的三本《護生畫集》。但就在六月的某一天，他們發現展柜被人撬開了，里面的書不翼而飛，“這三本書是其他地方弄不到的，被拿掉了也沒法補上，所以有些遺憾。”楊先生說。

　　最終他們將一則“靈魂訃告”放入展柜。“這其實來源于豐先生的一個說法。豐先生曾說人的一生就像一樁有三層樓的小房子，一層是家居生活，二層是精神生活，三層是靈魂生活。這和日月樓的格局也很像，因為靈魂的東西被人拿走了，我們就寫了一個‘靈魂訃告’。”

　　即便如此，楊先生說他們并不想追究。“豐先生抗戰的時候在內地開畫展，也曾丟了一幅畫，為此他還特地在報紙上登了一則啟事，說誰喜歡我的畫把我的畫拿走了，不要緊的，就算我送給你好了。我的畫沒有落款，什么時候方便送回來我給你落個款。”所以楊先生覺得喜歡就好，“我們不想說人家偷了什么東西，那個人肯定也很喜歡豐子愷的作品。”

　　“好人還是很多很多”

　　目前，豐子愷舊居由豐子愷的家屬輪流打理，每天展館中只有一到兩個工作人員，但最高峰時人流量會達到260人，平時每天也會有四五十人來參觀。“有時附近的學生也會來做志愿者義務講解，但現在放暑假，他們都回家了。”楊先生說他們都非專業人員，經驗不足，“現在慢慢好一點了，但比如三樓一般都是自助參觀，想想是應該放一些大型展板的，這樣就不大好隨便搬走，所以我們也有失誤的地方。”

　　畫集被盜后，很多人都建議豐子愷舊居裝上監視器，但楊先生認為那樣過于嚴肅，“我們很隨便的，來豐先生家里的都是朋友，大家來看看就是了，極少數的人可以忽略不計，好人還是很多很多。”楊先生說有個姑娘參觀舊居之后，告訴他們展板制作得不太正規，自己出錢幫他們換成了鏡框。之后又出錢幫他們買了窗簾，“所以很多人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楊先生覺得他們在運營上也沒有遇到什么困難，“我們需要的錢很少，房租很便宜，就需要一點電費，也沒有人員成本，我們有一個小小的小賣部，就可以維持了。”

　　■ 靈魂訃告

　　我們十分遺憾地告訴大家：原本陳列在此柜內的護生畫集初集的早版本之一，護生畫續集、護生畫三集之初版本等三冊，是解讀與研究弘一大師、豐子愷創導的曠世巨著《護生畫集》的重要文物，于六月初的某一個開放日不翼而飛。

　　正如本室的前言中說，大凡來舊居參觀者，登上三樓護生畫集史料室，系為了探求人生的究竟，靈魂的來源，宇宙的根本，滿足“人生欲”的。

　　所以，我們寄希望用以下這一段文字來感動一時犯昏者：

　　有一次宿舍里學生失了財物，大家猜測是某一個學生偷的，檢查起來，卻沒有得到證據。我身為舍監，深覺慚愧苦悶，向他（李叔同）求教；他所指示我的方法，說也怕人，教我自殺！他說：“你肯自殺嗎？你若出一張布告，說作賊者速來自首，如三日內無自首者，足見舍監誠信未孚，誓一死以殉教育，果能這樣，一定可以感動人，一定會有人來自首。這話須說得誠實，三日后如沒有人自首，真非自殺不可。否則便無效力。”這話在一般人看來是過分之辭，他說來的時候，卻是真心的流露；并無虛偽之意。我自慚不能照行，向他笑謝，他當然也不責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