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濟墓最新進展追蹤報道

出土墓志勘誤文獻揭秘歷史真相

須彌座式棺床

棺床細部

劉濟夫人墓志蓋

　　隨著考古工作者用手中的小刷子一點點將志石上的塵土撣去，歷史的真實便浮現在了人們的眼前，見其字如見其人之感油然而生。位于北京房山長溝的唐代劉濟墓自去年8月發現以來，從備受關注到現場直播，志石的清理、出土文物的整理、壁畫保護等考古挖掘收尾工作，持續至今依然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不斷有驚喜呈現，同時謎團也逐一解開。

　　壁畫復原難度大

　　劉濟墓內的壁畫因其面積大、精美程度高、內容豐富且存在形式特別而成為考古挖掘工作的重中之重，怎樣做好壁畫后續的保護工作著實給考古專家出了一個不小的難題。據劉濟墓考古發掘現場負責人程利介紹，目前只是對部分已清理的壁畫進行了保護，還有一半的壁畫尚待清理。與以往墓葬內壁畫整體切割的保護方式有所不同，劉濟墓的壁畫要在墓葬內進行保護，因此，劉濟墓有著自己獨特的壁畫保護方式——請專門對壁畫臨摹有經驗的專家對目前所清理出來的壁畫內容進行資料的提取，然后按照當時的面貌進行上色、做舊等復原工作。

　　劉濟墓內的壁畫保護還存在另一個難題，那就是位于墓道兩側的壁畫由兩層組成，一層是當時劉濟下葬的時候畫上去的，另一層則是后來劉濟夫人下葬的時候又重新畫了一層。外層壁畫清理出來的人物、菩提樹等內容已相當精美，但據程利介紹，內層的壁畫內容要比外層的豐富許多，但是兩層壁畫緊緊地貼合在一起，怎樣實施對內層壁畫的保護就顯得尤為困難。如何保護好兩層壁畫，目前國內業界并無具體措施，難度之大可想而知。壁畫清理、保護工作的最終完成將會是一個長期而艱苦的過程。

　　志文與文獻有差異

　　劉濟墓志志文在歷史文獻中是有記載的。志文的撰文者是當時的宰相權德輿，他后來將志文收錄在自己的《權載之文集》中，后又被收錄于《全唐文》中。但是志石所刻志文經過專家仔細研究比對，與《權載之文集》和《全唐文》的記載存在一定的差異：

　　其一，志石所刻志文字數不一樣。

　　劉濟墓志志石刻有志文1543字，其中正文1392字。《權載之文集》中“劉公墓志銘”載有文字1466字，其中首題77字，正文1389字。《全唐文》中“劉公墓志銘”載有文字1465字，其中首題77字，正文1388字。

　　其二，對于劉濟的名號稱謂描述不一致。

　　劉濟墓志志文載：“公姓劉氏，諱濟，字濟。”《權載之文集》及《全唐文》均載為“……，字濟之”，而志文所載與《新唐書》相同；專家初步考慮應以墓志所載“字濟”為準。

　　其三，對于劉濟下葬的時間記載不同。

　　劉濟墓志志文載：“五年秋七月，寢疾薨于莫州之廨舍，享年五十四。冬十一月，歸全于涿州……之原”，與《權載之文集》所載相同，《全唐文》載為“冬十月”；經專家推斷，應以“冬十一月”為準。

　　其四，對于劉濟戰功的敘述不一。

　　劉濟墓志志文載：“鮮卑墨乙之犯古漁陽……捕斬首虜以‘二’萬級，獲橐駞馬牛羊‘無’萬數”，《權載之文集》載為：“……以二萬級……萬數”，《全唐文》載為：“……以萬級……以萬數”；斬獲首虜是一萬還是兩萬，獲得馬牛羊是一萬還是數萬，專家認定應以劉濟墓志志文所載為準。

　　其五，劉濟墓志志文在文字的字形、有無避諱字等方面與《權載之文集》和《全唐文》中所記載內容有多處出入。

　　劉濟墓志志文寫法更隨意，有簡化之意，如“經”、“銘”、“來”、“繼”等字就是以這樣的簡體字形式出現的，而在《權載之文集》和《全唐文》中都是繁體字。收錄《權載之文集》的《四部叢刊》和《全唐文》均為清代編撰，有避諱之舉，而劉濟墓志志文不存在此種做法，如志石志文刻為“玄”，并沒有避諱康熙皇帝玄燁之名中的“玄”字，而《權載之文集》和《全唐文》均書做“元”。此外，對劉濟的官職也存在撰寫之誤，如劉濟墓志志文志石及《權載之文集》均為“皇特進左金吾衛大將軍”，而《全唐文》書為“皇特進右金吾衛大將軍”。

　　仍存待解之謎

　　隨著考古發掘工作的深入開展，一個個謎團也在專家的推斷下逐一解開。對于劉濟墓后室為何出現6枚金代大定通寶這一問題，程利給出了答案。“據金代文獻記載，金世宗時，要擴建皇家園林，在選定地址處發現了劉濟父親的墓葬，在皇家園林內有墓葬，寓意不好，一般都要將墓葬遷出，當時正好有劉氏的后人在朝當官，皇帝就特意給他們撥了三百貫錢，讓其將墓葬遷走。據此，我們推斷，當時這些后人是不是記得劉濟墓的位置，并對其進行了整修，遺留下了一些金代錢幣。這是一種可能。另一種可能，就是盜墓者留下的，正所謂‘盜亦有道’，他們留下一些錢幣來求得心安。”

　　劉濟墓內的6層石棺床可謂同規制墓葬中少見的，但為何只有其中兩層有精美浮雕出現，其余4層都只是單純畫了線條、勾勒輪廓，而沒有雕刻成浮雕？“根據劉濟墓志志文記載，劉濟死于7月，葬于11月，期間只有3個月的時間，而劉濟墓就是在這3個月期間修建完成的，十分倉促，因此縱觀劉濟墓，多處存在略顯粗糙的情況也就不足為奇了。”程利告訴記者。

　　對于大家頗為關心的為什么墓葬中沒有發現劉濟夫人尸骨這一謎團，專家只說了一句“因為劉濟家族信佛”，因此目前可以推斷，劉濟夫人尸骨無影蹤跟外界原因無關，是其家族內部原因造成的，而這一情況的出現到底跟信佛有何內在關聯，還有待專家進一步解密歷史真相。發現墓葬只是考古發掘工作的第一步，接下來會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要對墓葬內出土的文物進行整理。劉濟墓尚有太多謎團需要給考古專家時間去解開，這也許就是歷史最神秘之所在。（實習記者 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