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萍“扎根”云南 《孔雀》綻放美麗
《孔雀》劇照(攝影) 朱運寬
在近日剛剛落幕的首屆楊麗萍國際舞蹈季上,舞蹈家楊麗萍再次為家鄉獻演了她的舞臺表演藝術的“收官”之作——舞劇《孔雀》。孔雀是楊麗萍藝術的“宿命”,她的藝術生涯的幾個關節點都與孔雀舞息息相關。《孔雀》更是把東方流行的孔雀舞元素做到了極致。人們難以分辨,是孔雀舞成就了楊麗萍,還是楊麗萍成就了孔雀舞。楊麗萍的舞臺創作、表演藝術生涯發軔于《孔雀公主》、發展于《雀之靈》、巔峰于《云南映像》《云南響聲》、收官于《孔雀》,楊麗萍的藝術之路仿佛走過了一個圓滿的輪回。
我認識楊麗萍也緣于舞劇《孔雀公主》。1980年我到云南省文聯工作不久,楊麗萍主演的舞劇《孔雀公主》一炮打響,進京演出后又在昆明上演。我當時第一次看她的演出,對于一個十年看八個樣板戲長大的我,看《孔雀公主》是一次欣賞的高峰體驗,內心的震撼使我幾乎“暈”過去。其實當時我是在劇場樓廳2排,并看不清她們的臉,完全是被劇情、舞蹈、音樂所打動。但我當時確信一顆舞蹈新星升起了。那時候外國文藝信息還較閉塞,我復印了《上海戲劇》剛登載的《費雯麗傳》送給她。1990年,我們又見面時,談起送《費雯麗傳》一事時,楊麗萍笑著說:“那就是你呵,當時你就預見到我能成明星?”
《孔雀公主》是楊麗萍藝術的一個高起點,她也因此來到中央民族歌舞團。身處全國的“心臟”——北京,使她能“零距離”地感受全國舞蹈匯聚于首都的風云,也能比原來自己身處云南邊地時更早、更多地了解世界舞蹈的前沿、動向、潮流。當年的“孔雀公主”涅槃了。1986年,她創作并主演了獨舞《雀之靈》,舞蹈編導張苛評價《雀之靈》“可與《天鵝之死》媲美”,它榮獲中華民族20世紀舞蹈經典作品金獎。
久居北京,楊麗萍也一時脫離了自己藝術的“根”,盡管時不時回云南,但“孔雀”飛來飛去,總像在過“云上的日子”。這期間,她是國內第一個舉辦個人舞蹈晚會的青年舞蹈家,并傾其所有自費拍過電影《太陽鳥》,但也只算體現“小感覺”“小宇宙”一類。她上世紀90年代中后期的作品,創作上一時出現了“瓶頸”,盡管《兩棵樹》《瑞雪》《火》《月光》等佳作迭出,卻無法超越《雀之靈》。上世紀90年代末,她回云南“尋根”,在田豐民族文化傳習館的簡陋的農舍里一住就是幾個月,對民間原生態歌舞如癡如醉,和李懷秀、隋嘎這些民間藝術家打成一片。
近15年來,楊麗萍從回云南“尋根”到在云南“扎根”,“孔雀”定居云南,成立了自己的舞蹈團,這是她藝術創作、生產方式的“質”的跨越,改變了過去基本上是單槍匹馬、自編自演的狀況。經過幾年精心打造的《云南映象》汲取了各民族歌舞的“優質基因”,對豐富的原生態素材進行“解構”與“重構”,表現了太陽、土地、生命、家園、信仰等人類的普遍情感和普世價值,這是她的藝術從“小我”走向“大我”的一次飛躍。《光明日報》以敏銳新聞視角和藝術感受,向我組稿,在2003年11月2日,以整版的篇幅登出了《舞之靈:楊麗萍》,我在文章中寫道:“原生態歌舞集——一種新的舞蹈樣式誕生了,舞蹈將在新的意義上被重新界說、詮釋。楊麗萍在探索、在實踐……”這是當時《光明日報》繼吳冠中之后以整版篇幅評價的藝術家。
在自己的事業達到高峰之后,楊麗萍漸漸萌生了退意,她最后登臺的舞蹈演出選擇了舞劇《孔雀》。楊麗萍早年在西雙版納的生活經歷和后來的藝術生涯和“孔雀”息息相關。“我一直覺得‘孔雀’是全世界最好的舞蹈題材,‘孔雀’代表著鳳凰和女人。在我的家鄉,誰要是孔雀舞跳得好,就像神靈一樣,受到萬人敬仰。自從我跳孔雀舞,一切美好的東西都隨之而來。”楊麗萍說:“人類從來沒有像孔雀開屏那樣美好的瞬間,那很美妙。”
《孔雀》是創作型作品,劇中的孔雀,是鳥,也是人,是有情世界的蕓蕓眾生。舞劇關照了當下社會的價值觀、精神需求和藝術視角。雌孔雀薩朵的簡單、純粹、美好;雄孔雀嘎雅的執著、真誠、奉獻;烏鴉路班的貪欲、橫蠻等。近兩個小時的舞劇,楊麗萍的戲份相當大,既有獨舞、雙人舞,也有領舞和群舞,出場時間超過60分鐘。楊麗萍說,“把《孔雀》做成舞劇是她的夙愿,二十幾歲時沒有能力,現在終于圓夢。其實整個舞劇就像我的自傳,第一幕跳‘雀之靈’,表現孔雀剛出生,萬物萌動,帶著新鮮的喜悅;然后是夏秋冬,先是生命的盛夏,然后是生命的蕭條,愛情的消失,最后絕望的孔雀在神的懷抱里明白了生命的真諦,覺得萬物有它的循環道理,這就是我自己的人生體驗啊。”
《孔雀》在楊麗萍國際舞蹈季期間6天中演出8場,場場爆滿,我每次去拍攝,歸來都看“回放”,發現攝影作品成功率不高,舞蹈時時在動,“咔嚓”一下按快門,不一定就是“典型性瞬間”“經典性瞬間”。有時一個人物的一招一式是最佳狀態,配戲的又不盡人意。因此,《孔雀》演8場,我場場都去拍攝,沒有座位,就坐在過道里。
《雀之靈》劇照(攝影) 朱運寬
在過去膠片時代拍劇照,我用過的膠片最高感光度為800度,有時也用反轉片增感拍攝,然后停止沖膠片機運轉增加沖膠卷時間迫沖,這樣處理,即使是優質反轉片,粒子也顯出粗來;感光度提不起來,低照度下拍劇照最大的困擾就是光圈開不小、曝光速度提不起來。光圈不小,銳度不夠;速度不快,高速的舞蹈動作定格不下來。不管是手動、還是自動的膠片相機,卷片都需要一定的時間,不可能像現在的高端單反數碼相機,一秒鐘可拍9張照片。因此,當時用膠片拍攝舞蹈劇照的成功率不高。我10多年前用膠片拍的《雀之靈》,只有一幅獲得對藝術完美主義的追求近乎到苛刻的楊麗萍的認可,那是在我在觀眾席2排中間,看到楊麗萍兩手抓裙邊,上下舞動,作孔雀飛翔狀,孔雀裙此時成了一個圓圈,我對劇情較熟悉,大約提前1/4按下了快門。
現在用數碼相機與膠片相機拍劇照不可同日而語。數碼相機特別適合拍攝低照度條件下,面光、頂光、追光、逆光、側光、區域光、背景光、放干冰等等光怪陸離的照明變化中的表演劇照,為了拍劇照,2年前特意買了尼康D3S,它的最高感光度可達12800。即使在感光度6400的情況下,低照度下的噪點仍控制得很好。這正是劇照攝影愛好者夢寐以求的。
在拍攝《孔雀》中,我注重了幾點:一是機位,一般拍劇照最好是在劇場7、8排的中間,太高會把人的腿拍短了。去年拍《孔雀》,我是蹲在觀眾席1排前面的過道上拍攝的,舞臺臺口有布景,太靠前拍不到演員的腳。在觀眾席中間可以左右逢源,拍攝機會也要多些。二是嘗試“多重曝光”,《孔雀》中,不少“雙人舞”“三人舞”是定點舞蹈,可用“多重曝光”,但多次曝光的位置經營、曝多少次等不好掌握,一次完成的成功率極低。前期有想法拍好了,可以在后期完成。三是拍出能表現人物關系、戲劇沖突的瞬間,注意抓拍高潮點、戲劇性。拍慣膠片的人,拍照片時往往還是瞅準機會“點射”“連發”,很少盲目“掃射”,這樣也較少影響其他觀眾。
(編輯:曉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