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劇《推拿》不成功,弊在概念化
“話劇《推拿》是一部從里到外浮躁得不能再浮躁的戲,我懇請藝術家們靜心思考,到底想把中國話劇推向何方?!”
話劇《推拿》劇照
如果給話劇《推拿》做一個“形式標簽”,我想,用“閃回體”、“獨白體”、“配樂詩朗誦體”都是合適。話劇《推拿》宣傳攻勢兇猛,然而,實際狀況之“黯然”,并不能算一個特例。在全球戲劇因商業化裹挾而不斷衰微的大環境下,《推拿》就像滄海一粟,隨波逐流,這類話劇只能等待“大海的自我凈化能力”來自然淘汰。
具體地說,《推拿》犯了一個目前普遍的戲劇創作問題——概念化。這種“概念化”,源頭還得從上世紀80年代戲劇說起。當時興起“理念風”,像川劇《潘金蓮》偽裝“荒誕派”,一套、一套的所謂“哲理”,現在回過頭看,那跟西方荒誕派戲劇完全不搭調,同時喪失了中國本土的民族化審美情趣。當戲劇發展到一定硬邦邦地塞進一個高深的“哲理”的時候,觀眾也走得差不多了……
當前堅持舞臺劇創作的人,無疑是偉大的,他們等于堅守了“寂寞”。各種獎項、各種包裝不能代替老百姓的喜愛,不用等待百年,演出幾場以后,“灰飛煙滅”,一個戲在后世留不下任何痕跡,這才是當今戲劇藝術家們的悲哀。走到今天這一步,戲劇藝術家們自然是應該進行自我反思的。你不能全怪老百姓不買票,不能全怪政府不支持,是什么使戲劇變得如此“平庸”?如此生命力脆弱?!
老實說,《推拿》并不能算一個很爛的戲,它就是目前平庸戲劇“蕓蕓眾生”中的一個。該劇改編自同名小說,《推拿》具有了這個時代由小說改編成話劇作品的一切問題——宛如小說朗讀會,情節分散,大量運用閃回、獨白,體現原著情節,沒有對原著進行戲劇化高度集中的凝練,更沒有提升性的再創造(曹禺改編巴金的小說《家》,其中,“鳴鳳之死”是曹禺自創的“經典場面”)。必須指出的是,話劇和小說是不同的藝術門類,有的小說固然好,但未必適合話劇的形式,小說改編為話劇,不是“流水賬化”原著就能算是“話劇”了!
其次,一出好戲必須具備豐富的感性情節,用質感的東西感染觀眾,起到“教化”作用,而不應該是直白地講道理。在《推拿》中,各種“正能量”理念飛揚,可觀眾依舊覺得“空白”。打個比方說,盲女金嫣千里追愛,喜歡盲人按摩師張宗琪,劇中她有好幾大段獨白,說自己如何如何愛……這樣的呈現方式,觀眾的感覺始終是莫名其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這個男人讓她這么愛,應該是有什么背后的動人故事,那么,創作者應該考慮的是,怎樣體現這個背后的故事,這樣,人物豐滿了,情節也真正感人了。
在創作技法之外,戲劇家們的情懷也是決定作品質量的關鍵。《推拿》里,兩個大男人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摔椅子大吵,沒有男人應有的氣度。這一點上,已故編劇李龍云的話劇《叫我一聲哥》中兩個男性“發小”一起做生意,后來也是因為想法不一致分手,但他們之間矛盾的表達是堂堂正正的,是豁亮的。
再提一句,《推拿》舞臺風格混亂。有一段戲,忽然出現煙幕,冰箱里走出一個女巫一樣的“繼母”,這與整體現實主義風格不協調。還有的場面,像上世紀六十、七十年代的戲,調度上非常落伍。總的來說,《推拿》是一部從里到外浮躁得不能再浮躁的戲,我懇請藝術家們靜心思考,到底想把中國話劇推向何方?!
(編輯:曉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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